-妄想的集中地

『東離劍遊紀』BJ4單身日記(殤不患中心)

備註:

-本人一直有標題廢

-其實這篇打完還沒看第七集,看完以後,有種殤叔還是趕快走吧




  自從殤不患來到東離後,被捲入一堆麻煩事不說,其中最讓他耿耿於懷的事情,是眾人對於他的態度十分地微妙。


  起先,他以為是自己西幽人這一點,促使大家對他抱著幾分懷疑幾分顧忌,但是除此之外,還有一些說不上的情緒。


  某日夜裡,殤不患坐在桌案前,用布擦拭佩刀,刀刃在燭火的照射之下閃耀出銳利的光芒。


  只見燭火沒有過份地搖曳著,窗外的草叢卻沙沙作響。殤不患嘆了一口氣,把配刀放在桌上後,一手撐住窗邊翻到外頭,和準備要開溜的捲殘雲撞個正著。


  捲殘雲雙眼瞪得渾圓,接著硬擠出一個笑容,向殤不患打了一個招呼。


  「唷喝。」


  殤不患瞇起眼,一邊搖頭一邊攤手地說:


  「我說你啊,護印師的千金小姐可不會天天往我這裡跑,早點改了這愛偷窺的癖好吧。」


  「什、什麼!?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,你可不要亂說。」


  捲殘雲拍了拍胸膛,若不是他的頭髮上夾著一片葉子,這話講起來能更有些說服力。


  殤不患指著捲殘雲,問道:


  「那麼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的你,為什麼探訪他人時,不選擇從大門進入,而是待在這陰暗的角落,甚至直到露出馬腳,都刻意地隱匿氣息。」


  捲殘雲全身像是被釘住難以動彈,連想要搔個臉,都難過得逼出一臉的汗,他扯開話題地說道:


  「我說啊,比起在意我的事情,你才要把心思放在你的腦袋上。」


  殤不患的雙手交疊在胸前,扭了下脖子,表示:


  「它好好地掛在我的身上,怎麼?」


  「會說出來自西幽這類的蠢話,根本就是病到要看大夫,不不,也許要求靈丹妙藥才能醫治。」


  「我的身體好壞我自然有分寸,如果你是擔心這點,也不需要在大半夜特來提醒。」


  殤不患正想要轉身離去,捲殘雲一手搭住殤不患的肩膀,一本正經地說:


  「我是挺不爽你這種胡說八道,然後拉抬自己身價的行為啦,不過我可不笨,就算你不可能渡過鬼歿之地,但是能讓大哥和鬼鳥賞識的實力是不容小覷的,所以……」


  殤不患回過頭,對上捲殘雲那雙挑釁意味濃厚的眼神。


  「打個賭吧,看最後是我寒赫的名聲響亮?還是你用這下三濫技巧的名聲更響亮些?輸的人要無條件答應贏的人一件事情。」


  「咦?」


  殤不患愣了一會兒,縱然想釐清整場對話的哪個環節能通向此結論,最終還是只能先撥開捲殘雲的手,搖搖頭地說:


  「我只想平靜地過一輩子,可不想和你一起瞎攪和。」


  「那你是承認你輸了?」


  「不好意思,我從一開始就沒有……」


  要參加賭局的意思。殤不患的話語未完,捲殘雲一個快步上前,彼此的距離近到對方的吐息都能打在自己的臉上,殤不患僅能從模糊的視野中,望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正眨動著。


  突然,一個黑影迅速地從旁邊穿過,直接命中捲殘雲的頭部,他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。


  捲殘雲為了要按住從頭部傳來的劇痛,一邊抱緊著頭,一邊蹲下身來,一顆不大不小,打人正剛好的石子落在腳邊。見狀,捲殘雲碎念著:


  「可惡,我還不想現在就跟大哥槓上。」


  捲殘雲急忙地起身,蹬著步伐離開現場。殤不患抓抓臉,環顧四週,卻不見有他人蹤跡。


  在那之後,凜雪鴉一行人再次踏上前往魔脊山的道路,雖然盡可能選擇相對安全的路線,仍然碰上玄鬼宗的伏擊。


  「全是些不足掛齒的囉囉。」


  殺無聲一派悠閒地就地盤腿坐下,刑亥也以沒有屍體為由,不願出手,捲殘雲則是把丹翡護在身後,凜雪鴉一如既往地執起煙管,一抽一吐,冉冉白煙隨之升起,硬是將狹路相逢的緊張氣息隔絕在外。


  殤不患扶著前額,從指縫和狩雲霄交換一個視線,抽出佩刀,快步衝入敵陣當中。一陣刀光掠影,敵人被掃蕩了大半,狩雲霄在後方拉弓支援,每當有敵人要對殤不患不利,弓箭立刻穿過對方咽喉。兩人合作無間,相得益彰,原本仗著人數優勢的玄鬼宗竟然沒有佔得半分便宜。


  在殤不患即將斬殺最後一名敵人,他先以右腳為中軸,側身閃過敵人攻勢,然而出乎意料的事發生,腳下的鞋子居然脫了線,他的動作為此慢了半拍。


  就在冰冷的刀刃即將削過他的鼻子時,敵人瞬間僵直不動,並且吐出一口鮮血,只見一把刀刃插在敵人胸前。殺無生從敵人的背後收回了武器,敵人隨即向前匍倒。


  明明敵人已經全數清除,殺無生的語氣仍然冷得叫人發寒。


  「和我單獨會面,沒有顯現任何破綻的你,居然會犯這種低等錯誤,著實令人感到不快。」


  殤不患沉下臉,雖然試圖辯解,卻彷彿僅僅再次證明自己差點因為愚蠢的原因掛彩。這個時候,凜雪鴉不慌不忙地現身,逕自地解釋著:


  「我想無生的意思是他很擔心,才會在銳眼穿楊能控制的局面下出手相救。」


  凜雪鴉用煙管指向一旁,狩雲霄將已拉滿的弓箭隨意地射向天空中,殺無生瞪了凜雪鴉一眼,說道:


  「不要擅自猜測,鬼鳥。」


  殺無生甩去刀上的鮮血,把刀收回鞘中。殤不患看向殺無生,坦率地說:


  「剛剛真是幫大忙了,謝謝。」


  殺無生冷哼了一聲當作回應。


  殤不患因為右腳的鞋子鬆脫,一拐一拐地走回隊伍中,丹翡見狀,說道:


  「若殤先生不介意,丹翡我願意替你修補鞋子。」


  殤不患還沒來得及拒絕,捲殘雲立刻整個人趴在殤不患的身上,臉蹭著對方的臉頰,說道:


  「居然叫仙女做這種事,可是會遭天譴,我看一旁的妖魔比較合適。」


  刑亥將落至前額的頭髮往後一撩,聲調輕快地說:


  「哎呀,如果需要我把一些『有趣的東西』一併縫進去的話。」


  殤不患原地扭了扭身體,把捲殘雲抖了下來,他說:


  「我可不想招誰惹誰,我自己找個地方修補下便行。」


  如殤不患所言,當一行人抵達一個地處河岸邊的村莊,他自己找了家店舖,付了幾文錢後,便把鞋子修得結實耐用,在過程中,他難得和店家閒聊幾句,得到短暫休息。


  他走出店門外,天色已暗,月亮高掛在頭頂上,由於是滿月的關係,月光幾乎盈滿一磚一瓦,就連土牆泥地都皎潔得彷彿打上層霜。


  他不禁想到宛如從雪景中踏出的鬼鳥,一頭銀絲散在雪白的絲綢衣料上,而額前的紅色掛墜正好襯出那張彷彿用上好白玉刻出的精緻面容。


  鬼鳥不說話的時候,那張臉倒是挺好看,會讓人忍不住多望一眼,但是當對方直接或間接利用他的時候,他不禁祈禱著如果那傢伙能隨著其吐納的白煙一同消失該有多好。


  可惜這一件事,總歸只是想想。


  殤不患搖搖頭,在走回客棧的途中,一首陌生曲調吸引他的注意,他循著聲音的來源一探,只見殺無生坐在河岸邊的大石上,低下頭吹著迴靈笛,笛音迴盪在河面上,隱隱地像是要打起水花一般。


  他的眼神空洞,使得周遭事物無分貴賤倒映在血色的瞳孔當中,被染上了一片血腥。


  殤不患不想擔上這麻煩,正要從旁走過,樂音嘎然而止,殺無生叫住殤不患,問道:


  「既然來了,又為何要匆匆離去?」


  「不想打擾罷了,何況我不是懂音樂的人。」


  「懂或不懂,那又如何,即使是二流的曲子,只要有人願意欣賞,便不枉費它存在於世間。」


  殤不患皺起眉頭,沉吟一會兒,然後跺了一腳,下定決心般地跳到殺無生所處的大石上面坐下,說道:


  「我不會說出什麼好話的。」


  「無妨。」


  殺無生閉上了雙眼,重新吹起笛子,曲調變得平緩和諧,殤不患靜靜地聆聽,兩條懸空的大腿偶爾向前擺盪著。


  月亮比起剛才的位置又上昇一些,音樂漸歇,直到完全被身旁的風聲、蟲鳴掩蓋,兩人沒急著向對方搭話,而是互相陪伴這片刻的寧靜。


  突然,殺無生伸出手企圖鎖住殤不患的咽喉,殤不患僅僅將身子向後仰躺,便躲過了攻勢。


  「即使處在剛剛的情境中,你也未曾鬆懈下來。」


  「畢竟我可不能犯低等錯誤啊。」


  殤不患的回答讓殺無生悶著聲音笑了起來。


  儘管殤不患能預防殺無生帶有殺意的舉動,卻沒能猜測到對方的下一步。


  殺無生用手背碰觸殤不患已經花白的鬢角,喃喃自語地說:


  「你這一路走過來的性命,如果能終結在我的手中,想想就愉悅了起來。」


  語畢,殤不患便感到眼前一黑,殺無生翻過身,一手撐在他旁邊的石塊,一手仍然彷彿在數著他有幾根白髮般地撫摸,殤不患瞧著上方的殺無生,奇怪的是,他沒有讀出對方的敵意,卻覺得自己像一隻獵物,要被別人生吞裹肚。


  殺無生低下身,垂下的暗紫色頭髮搔得殤不患的鼻子一陣發癢,殤不患不適地用手指揉了揉鼻頭,同時剩下的手推開殺無生逐漸逼近的身體,說道:


  「我說你講話不用那麼近吧,我可還沒有耳背。」


  「……你這人到底是無知?還是在裝傻呢?」
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
  殤不患眨了眨眼睛,兩人維持曖昧的姿勢僵持不下著,殤不患幾乎要使盡全身力氣才能阻止殺無生的意圖。


  而體力的消耗,也讓殤不患產生一般人有的反應。


  『咕嚕-』


  「呃。」


  殤不患的肚子叫出聲來,他一臉困窘著,殺無生被殤不患的表情逗笑,笑了幾聲以後,起身坐回原來的位置上,說道:


  「你走吧,我也不急著今晚動手。」


  殤不患坐起身,抓了抓前額,一時間也無法參透出殺無生的弦外之音,只有先應了聲,從大石上跳下,邁開步伐直朝客棧前進。


  在客棧中,狩雲霄和刑亥兩人共坐一桌,桌上放著一包燒餅,有芝麻、麥芽和紅豆等各種口味,刑亥用手指梳理落在胸前的頭髮,輕快地說:


  「你收的那位小弟還真是可愛。」


  「他只是不希望我去攪局而已。」


  狩雲霄停頓了一下,才再次將空杯斟滿了酒,接著一飲而盡。刑亥拍手而笑,艷麗的紅唇勾出玩味的弧度,說道:


  「人世間的情感糾葛總是因愛生憎,最後苦不堪言。」


  狩雲霄放下酒杯,桌面發出短暫的碰撞聲,他直視刑亥,問道:


  「你曾經不也是其中一員?」


  刑亥的手指微微地托著下巴,哼了一聲,回應:


  「那可是我畢生中的奇恥大辱,現在我只願意和那位人類姑娘打交道。」


  「真是如此,那也正合我意。」


  「如何?一次少掉兩位假想敵的感覺,讓你感到安心不少?」


  「我以為是只有一個。」


  刑亥抿唇不語,直到唇色被壓得泛白後,才說:


  「你究竟是把我的心思看得太透徹,還是壓根兒沒把我放在眼裡。」


  狩雲霄再度噙著酒,他拿了塊燒餅咬下,酒香混著甜味,不相襯的兩種味道讓他胡亂嚼了幾下,就將食物果吞下肚。


  「話說你還有心思在這邊吃著燒餅,不怕在你看不見的地方,心上人被搶走?」


  「那個人的個性我是懂的,除非真的出手,不然他對這方面很遲鈍。再說我也需要權衡一下利弊,是否能全盤信任那個人。」


  「哼哼,真正的愛情是沒有理智可言,我不介意事後來安慰你,若你記得單獨前來我的房間。」


  「就算今天是我的妻子邀請我,只要她散發不懷好意的氛圍,我也是會懂得提防。」


  刑亥握了幾圈披下來的頭髮,然後鬆手,長髮瞬間傾瀉而下,她站起身,在離去前,微傾著頭,纖長的睫毛篩下淺色的影子落在頰上,與臉上的金色紋身交織,竟讓原本那氣焰甚高的神態變得柔和起來。


  刑亥輕輕地笑出聲,輕得彷若一道微風掠過盛開中的花田,挟走那縷縷的清香,卻不曾傷害到花的本體。


  她向狩雲霄使了個眼色,便拖著長長的衣襬,消失在門外的長廊。


  狩雲霄似笑非笑地咕噥一句:


  「也許我還真的小瞧她了。」


  殤不患吃掉最後一口燒餅,同時用拇指將嘴邊的碎屑推進嘴裡。他走到自己的房間,推開了門,只見凜雪鴉正抽著煙管,空氣中瀰漫一股沁人的氣息,他以左腳盤在右腳上的姿態坐著,然後瞇起視線,打趣地說:


  「終於把你給盼來了,孤高的殤不患大俠。」


  「……看來是我走錯門了。」


  凜雪鴉出聲攔下往原路走回的殤不患,故意嘆了幾聲,接續地說:


  「就算曾經弄不清魔脊山方向的你,也不至於會把房間位置搞錯。」


  「我說啊,不是當地人,不知道位置很正常吧,別拿這件事來調侃我。」


  凜雪鴉歪著頭,狐疑一聲,嘴角上的彎度卻是有增無減。殤不患嘆了一口氣,走回房間,順手帶上了門,坐在凜雪鴉的對面位置,問道:


  「你想要做什麼?」


  「僅是想和殤不患大俠分享這良宵美景。」


  殤不患忍不住單挑起眉,嘴唇動了幾下,卻又將話吞回肚內,他瞅著凜雪鴉,想要看出一點蛛絲馬跡,對方仍舊維持同樣姿勢,任由那白煙繼續飄散著。


  殤不患不知道的是,當凜雪鴉越不開口說話,自己凝視對方的時間也越長,甚至會注意一些平常不曾在意的地方。


  就像那個頸圈一直讓他感到匪夷所思,平常頸圈是為了拴住野獸的工具,但是那傢伙卻把它當成裝飾品般戴著。


  比起頸圈,對方需要的應該是一副口箍,避免那張嘴去傷害別人。


  殤不患繼續打量著對方,頸圈下的頸窩很深,這讓他第一次見到凜雪鴉時,誤以為是位纖細的青年,直到凜雪鴉站起身,自己還要輕抬起頭才能和對方作對視。


  如鳥兒在樹枝上躍動的聲線打斷殤不患的思緒,凜雪鴉問:


  「看什麼呢?不患。」


  沒有察覺被對方親暱地叫著,殤不患誠實地表示:


  「你的頸窩像是可以盛水似的。」


  「要試試嗎?」


  「盛了又能做啥。」


  「自然是不會做洗滌之用,那麼就只有一件事。」


  殤不患用手指摩娑下巴輪廓,說道:


  「怎樣都無所謂,明天一早不是還要趕路,你還是早點歇息吧。」


  殤不患揮揮手,像是掃落葉般,想把凜雪鴉從位子上趕下來,對方分文不動,只是問著:


  「你身體還好嗎?」


  「很好很好,你們這些人啊,一個當我沒腦,一個當我耳背,我都快覺得自己一身是病了。」


  殤不患話剛落,昏眩感便席捲而來,他反射地撐著桌面,卻仍氣力盡失,順勢倒在凜雪鴉的懷中。


  凜雪鴉一手扶住殤不患的背,殤不患宛如發高燒開始囈語起來。那雙澄清的大眼因為淚水的滋潤顯得更加明亮,殤不患迷迷糊糊地看著凜雪鴉的面容,卻認不出對方,困惑地皺起眉。


  好不容易,他在模糊的視線中,逐漸看清對方,他先遲疑一下,才問:


  「你為什麼……」


  殤不患被對方的手指壓住了嘴唇,凜雪鴉的視線暗了下來,說道:


  「還是不想從你口中,聽見他人的名字啊。」


  凜雪鴉收回手,將吻印在殤不患的唇上。凜雪鴉嘗到殤不患嘴裡那淡淡的麥芽甜味,輕聲地說:


  「還真是貪吃呢。」


  隔天一早,凜雪鴉一行人一同用早膳時,久久不見殤不患的身影。


  「是不是該去提醒下殤先生呢?」


  丹翡用視線徵詢眾人的意見,最後停在凜雪鴉的身上,對方笑了笑後,給予回應:


  「昨夜我和殤大俠漫聊徹夜,想必他還正睡著,無須過度擔心。」


  頓時,殺無生冷冷地掃了凜雪鴉一眼,目光像刀鋒般劃過對方的咽喉,狩雲霄不亢不卑地喝起水來,卻被嗆得咳嗽幾聲,捲殘雲則是雙手拍桌,直接跳起來,衝到門外邊。


  丹翡沒有察覺異樣,只是默默地點點頭,刑亥則是盡觀眾該有的職責,在欣賞完一場鬧劇以後,輕拍起手笑出聲來。


  飯局過後,凜雪鴉獨自坐在一棵大樹下,此刻萬里無雲,天色湛藍無比,陽光穿過樹葉中的間縫,在身上灑下金色的粒子。


  沒有雨天將他強留下來,是他自願為自己留下深思的地方。


  他想到昨天他看著殤不患剛踏進客棧內,捲殘雲跳著輕盈的步伐,來到殤不患的面前。


  他刻意將自己隱匿在角落中,從暗處窺視兩人的對話。


  「大哥。」


  殤不患被嚇了一跳,伸出食指搖了搖後,說道:


  「我可不記得有認你這個義弟,唉,怎麼了?」


  捲殘雲不知道從哪摸出一袋燒餅,雙手奉上。殤不患一聞到撲鼻而來的香味後,喉結上下一個滑動,說道:


  「你這傢伙偶爾還挺機靈的嘛。」


  殤不患接下後,拆開外面包覆的紙,拿起一塊燒餅,便是大口咬下。捲殘雲在旁搖頭晃腦著,捲翹的金黃色頭髮就像狗的耳朵擺動。


  殤不患見狀,用空下的手摸了摸捲殘雲的頭,嘴裡含糊不清地說:


  「如果平常也能像這般討喜就好了。」


  「討喜?是喜歡的意思嗎?」


  「咦?」


  殤不患瞪大了雙眼,微啟嘴唇,自從來到東離以後,不曾被人追問用字遣詞,所以一直以來,都以為彼此的語言是互通的。


  「是喜歡嗎?是嗎?」


  捲殘雲繞著殤不患轉圈,殤不患的目光循著對方的行徑移動著,突然覺得頭昏眼花,伸出手擋住捲殘雲,說道:


  「是喜歡啦,別再轉了。」


  凜雪鴉看著兩人互相嬉鬧著,居然覺得有些胸悶,哪怕他根本沒點上可以當作藉口的煙。他靜靜地離去,擅自來到殤不患的房間,點燃了煙,以便被房間主人詢問時,他能藉此含混帶過。


  另一方面,他施了法,而中術者會把旁人誤視成當下最在意的人。


  講白了也就是喜歡的人。


  雖然到了最後一步,他還是選擇了放棄,畢竟知道或不知道,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。


  凜雪鴉抽了一口煙,目光隨著煙霧飄到上方,居然對上已經在旁佇立許久的殤不患。


  殤不患別開了視線,單手握拳輕敲腦袋,先是張開口要說些什麼,而後又自暴自棄地原地踱步,兩手交疊在胸膛前,悶不吭聲。過了許久,又像不吐不快,才僵硬地說著:


  「鬼鳥你……」


  「嗯?」


  「我說你……就是,啊、煩、煩死了,我為什麼要來確認這個,就是……」


  「殤不患大俠莫要著急,我鬼鳥那兒也不會去。」


  凜雪鴉翹起二郎腿坐著,抬起的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動著,殤不患因此生了氣,一股腦地喊道:


  「你昨晚為什麼要吻我!?」


  「噯?」


  「裝什麼傻,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,應該吧。」


  殤不患背過身,雙手輕拍自己臂膀,那灰濛的頭髮隨著他的嘆息左右地搖晃著,他也因此沒有見著凜雪鴉那張難得慌張的表情。


  「……是說這件事啊,昨日見你有些不適,上前攙扶時便不小心碰著了。」


  「我說你啊,真把我當白痴嗎?就算如你所說,前面我會暈眩也是你搞出來的鬼吧。」


  「你多慮了,應該是你初來異地,水土不服罷了。」


  殤不患狐疑地掃了凜雪鴉幾眼後,雖然沒有全盤接受凜雪鴉的解釋,姑且沒有追問下去,而當激動的情緒逐漸地平復下來,才意識到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詢問凜雪鴉,耳朵不免一陣發燙。


  在不需要躲雨的前提下,殤不患搔了搔臉頰,三步併作兩步離開現場。


  『究竟是你心中有我,或者根本無人存在,才不會產生出幻想,但是無論何者,對我而言都是值得高興的事。』


  凜雪鴉含著煙管,那口曾經吐不出的煙,被他徐徐地吐出來,他小小地做出一個握拳姿勢,像個大男孩般。


评论 ( 24 )
热度 ( 184 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申斤 | Powered by LOFTER